Part 4
希兹克感到肩上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息，仿佛是死神的触摸，刺入骨髓，让人窒息。他的瞳孔极度的缩小着，惊恐的回头望去，巨大的人影站在他的身后。
希兹克条件反射的向后一跃，但落地时踩到了湿滑的粘液，一屁股坐倒在地上。他已顾不过来感受疼痛，迅速的抬起头想要看清巨大人影的全貌。但是一瞬间希兹克的头被从后方伸来的一双大手紧紧握住，然后被慢慢提起，双脚都离了地。
“唔……咕……到底是什么东西！？不止一个吗？！”
希兹克痛苦的挣扎着，双眼通过手指的缝隙努力的向外观察着，但苦于光线太暗，脸也被大手握的微微变形，只能看到两个发着耀眼的双点。
“该死……翠丝……莉呢……”
冰冷湿滑的大手紧紧握住希兹克的头和脸，力度越来越大。希兹克感到头部又有些充血，挣扎着将手伸入腰间的包中，拿出了一个绿色的圣翠石，然后双目变红，释放出修长的刃状圣因。
“给我……一边去！！！”
希兹克将手中的圣因剑向上用力的一挥，想直接砍断巨人的双臂，但令他惊奇的是，他的手已经伸到了最上方，但其间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砍击感。
“这不可能！居然砍不到？！”
巨人对于希兹克的举动毫无反应，后方的那个巨人依旧用力握住希兹克的头将他提起来，而前方的那个则缓缓向希兹克走来。
希兹克的呼吸忽然困难起来，他开始歇斯底里的胡乱挥着手中的圣因剑，甚至不慎刺中了自己。但他仍然疯狂地挥动着，这完全不是他平时的作风。
身体已经不听使唤，希兹克只能模糊的看见前方的巨人举起了拳头，如果这个巨人的腕力和握住他头部的那个一样，那他的头恐怕会在挨中那一拳的一瞬被打爆。
“该死！！！”
希兹克更加疯狂的挥动着剑，胡乱的叫喊中还无意咬破了嘴唇，四肢痛苦的扭动着，就好像被逼入了绝境的丧犬在做最后的挣扎一般。他心里很困惑，为什么巨人能接触到他，他却完全砍不到巨人呢？
巨人的拳头猛力的向希兹克挥来，希兹克紧闭上双眼，他完全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事情了。
……
希兹克回过神来，虽然神情还惊恐不定，但头部原先的压迫感消失了，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。他尝试着用手摸了摸脑袋，欣慰的发现脑袋还在，但当他抬起头来时，发现自己的脸离岩壁只有几寸的距离，再往前一步，就会撞上去。
冰冷的触感没有了，周围的巨人也不见了，剩下的只有萦绕在耳畔的翠丝莉那醉人心脾的歌声。
希兹克双腿一软，瘫坐在地上，身上不停冒着冷汗，手还在微微地颤抖。他转过头来，看到的不是巨人，而是翠丝莉坐在篝火旁歌唱的身影，一下子安心了许多。
“你终于清醒了？”翠丝莉停下了歌唱，用担心的眼神望着希兹克。
“嗯……嗯。”
“呼……真是吓死我了，我意识刚清醒过来就看见你在原地歇斯底里的发狂，甚至连圣翠石都拿出来了。”
希兹克发现脚边确实有几块圣翠石，周边的岩壁上布满了刀印，那显然是刃状圣因砍出来的痕迹。
“我……在原地发狂？”希兹克不解的问。
“嗯，我实在不敢接近你，但忽然想到可以用「龙吟」，就试了一下，看来效果还不错嘛。”
翠丝莉嫣然一笑。
希兹克望向翠丝莉的身后，先前忽然打通的隧道消失了，只是一面封死的岩壁罢了。看都这样的景象，他陷入了沉思。
“你到底怎么了啊？”
“你没有看到……巨人之类的东西吗？”
“巨人？你做什么白日梦，这么小的洞穴里哪有什么巨人？”
“白日梦”这个词一下子提醒了希兹克，他随即闭上双眼坐下，进入了思考模式。
这个模式持续了一小会儿，希兹克忽然睁开双眼，然后站起身来在洞穴里四处走了走，不时便伸出手四处挥动，好像在捕捉着什么，但翠丝莉什么也看不到，她只觉得希兹克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脱离出来。
就当她清了清嗓子准备再唱一次时，希兹克忽然发话了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
“啊？”
“我刚才看到的全是幻觉啊。”
“什么幻觉……”
“你是不是什么都没看到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一切就说得通了。”
比起一脸茫然的翠丝莉，希兹克脸上露出的是自信的神情，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。
“是「虚无之花」。”
“那是什么，好像在哪里听过。”
“你说你读过很多书对吧，那么即使那些书和「十七圣种」无关也应该或多或少能提到一些，因为「虚无之花」作为「十七圣种」之一经常在诗文中常常用来比喻抽象而不可及的事物。”
“「十七圣种」？！”翠丝莉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。
“没错，「十七圣种」最后一位——「虚无之花」。虽然排名很靠后，也就意味着含有的「圣因」不多，但那是对「虚无之花」的单体而言。”
“单体？”
“正如‘虚无’一次所言，「虚无之花」是肉眼看不见的，它们通常大片大片的飘荡在虚空之中，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「里世界」。「里世界」和我们所存在的「表世界」本来是不相通的，但如果有庞大数量的「圣因」做传递的媒介，也不是没有可能。”
“你说的庞大数量的「圣因」难道是指「漆黑天马」吗？”
“说的没错，据说「漆黑天马」的飞行速度可以超越表里世界的界限，如果再带动那庞大的圣因，让「虚无之花」的种子在「表世界」散播并结种，并不是没有可能。”
“那你刚才的症状和「虚无之花」有什么关系吗？”
希兹克用手拽了拽头发，似乎在理着接下来要说的话。
“我尝试着感知了一下周围圣因的流动，发现其中混杂了什么东西，最后发现了「虚无之花」的花粉，这对人类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异界之物，因此人类对其是毫无抵抗力的。这些花粉会将人类心中的恐惧完全的挖掘出来，然后以幻象的形式展现出来。”
“所以你拼命的发狂，我身为「龙」对此毫无感觉吗？真是没用的家伙啊~”
“少得意了。即使是第四位的「龙」，吸了过多的花粉也会出现幻觉的。”
“诶！？”
翠丝莉惊恐的叫了一声，全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。能让那个希兹克都发狂的幻觉，她可不保证自己能忍受得住。
“比如这也是你看到的幻觉，完全不是我本人所为的。”
希兹克忽然迈上前去，一脸坏笑着对用手不停地捏着翠丝莉脸，而翠丝莉则傻呆呆的坐在那里，神情可怜的像待宰小绵羊。
翠丝莉忽然清醒过来，对着希兹克的腹部就是一脚猛踹。
“先前……有许多来此寻找……「漆黑天马」的人，可没有人能……平安回去。多数都在半路……莫名其妙的全灭了。”希兹克捂着肚子断断续续的说着。
“他们在幻觉以为看见了打不死的怪物，实际上却是在自相残杀吗？”
“嗯……应该是这样没错了。”
希兹克直起身子，向前迈了两步，再次站到了翠丝莉的面前。
“你想干嘛？还没挨够吗？！”
“不，我真得感谢你。”
这句话太出乎翠丝莉意料了，那个一向装模作样希兹克居然向她道谢了？！想到这儿，就仿佛呆久了会传染，她忽然也有想在地上打滚的冲动。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“要不是你刚才唱了歌，我恐怕就迷失在那幻境，然后一头撞死在墙上了吧。”
翠丝莉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，眼神瞪得大大的，神情有些恍惚，双手撑在大腿上微微颤抖着。
“唔……谁要你道谢啊……对了，这个还给你。”
说完，翠丝莉脱下身上多披的那层绒袍，递还给希兹克。
“那个……嗯……你专程给我加了绒袍，于是我睡得很香，所以……那个……我们俩……就……就算扯平了！”
翠丝莉害羞到了极点，她从小打大从没有向什么人这么道过谢，从来只有圣道院的那些信徒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膜拜，哪儿来什么道谢呢？
“你意外的变乖了啊。”
“要…..要你管啊！”
翠丝莉从红着脸气哄哄的转过身去，背对着希兹克。
“对了。如果「虚无之花」的环境已经接触了的话，我的另一个推论或许也能成立了。”
“什么推论啊？”翠丝莉半转头来，皱着眉头望着希兹克。
“跟我到洞口来。”
翠丝莉跟着希兹克几步走到了洞口，洞外呼呼的风声已经消失了，换来的是让翠丝莉大为惊讶的景色。
“我们……在云层之中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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